十方梦明

网络虚拟 交心不宜

【彦坤】厚黑修炼手册

如果那天在大厂踩了林彦俊小白鞋的人是蔡徐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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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集而蜂拥的采访有着良好的催眠效果,但显然那个敏感话题有更胜一筹的提神作用。蔡徐坤放空了一阵的神思瞬间被吸着回来。

      对面的主持人面不改色地发问,“那么想问一下我们彦俊,最近还有没有被人踩过鞋?”

      兴许这个不太官方的问题在冗杂无趣的问答中独树一帜,团员们都笑闹起来。蔡徐坤感觉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物品传递声,话筒短暂地揉搓过他的后背,到达了目的地。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响起来。

      “他们现在都不敢踩我鞋了。”

      主持人附和道:“彦俊这么凶的吗?”

      朱正廷立刻凑到话筒边,控诉一般抱怨起来:“是呀他就是这么凶,要是有人踩他鞋,他就说要把五百万炖了。”愤愤地看了林彦俊一眼,他又接下去,“冤有头债有主,谁踩的找谁去,我可怜的五百万呀...!”

      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蔡徐坤藏在衣服下面的皮肤过电一般,在末端爆发出一片鸡皮疙瘩。

      有了柴便正好加把火,林彦俊装模作样地对着镜头放狠话,“我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逮住大厂踩我鞋的那个人,不然...”

      后面的话蔡徐坤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在胸腔里私自来了个高空蹦极。

 

      他本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问心无愧的人,事有哪儿做得不对,“对不起”“抱歉”都是在嘴边挂惯了的。偏偏这一遭栽了,叫他忘也忘不掉,逐渐成为一个梦魇,楔子似的楦在中间。

      那天无非是平常的一天,只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加上甜品分享,有了点好事成双的意思。他自然在这样热烈的气氛里跟着沸腾起来,人群的潮涌是无形的催化剂,他拾掇起来的少年心性很快偷跑出来,收也收不住。得意忘形的后果是意料之外的,在踩到那个坚硬中又带些柔软,再用力一点甚至可以感觉到扭动的东西时,他的心已经凉了大半。只来得及看见一双白加黑的鞋尖——雪白的表面混上沟壑状的黑灰色,像是面粉里炸开一堆煤灰,他就被人群浪打浪似的挤走了。

      神游外空地咬下一小块蛋糕,他暗自在心里鼓了鼓劲,待会要是知道了踩的是谁的鞋,一定要去好好道个歉。

 

      集会刚刚散场,他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台湾口音,啊,是农农啊,他心想。

      “林彦俊,你刚刚怎么不吃甜品啊?”

      “别说了,真的有够crazy的——我新换的小白鞋被踩脏了——”

      一脚油门下去,心跳旺盛地奔驰过境,他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

      这么说,踩的是林彦俊的鞋?怎么偏偏踩的是林彦俊的鞋?

      那个时候他和林彦俊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习惯性皱起的眉毛,和抿成刀尖状的嘴。写在脸上的“我很不好惹”,在蔡徐坤眼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招牌。按说了解一个人当然不能只看一面,可是这一脚踩得他往后退了数步,再也不敢上前了。

      听见那个“笑里藏刀”的冷笑话时,他已经得知了林彦俊接受采访时说要找到那个踩鞋的人并送他一拐,勉强的微笑再也做不出来,只觉得林彦俊是真的在对着他笑里藏刀。

 

      时间越拖越久,心虚就跟着愈演愈烈。趁早的道歉还可以说是真挚诚恳,拖了这么久的道歉又算个什么呢?他崩溃地发现自己步入了一个犯了错还遮遮掩掩的灰色境地。

      精神的高度紧张让林彦俊连带着踩鞋这个话题成为了他的禁区。而墨菲定律诚不欺人,越想忘记就越是记起,越想忽视就越是注意。

      在踩鞋之前,林彦俊对于他来说只是面目模糊的甲乙丙丁;踩鞋之后,林彦俊这个人突然格外鲜明的出现在他脑海里,连同所有的话语和习惯,甚至是某个小动作,都被巨细无遗地灌输进来。蔡徐坤被迫自己给自己安上了探测天线,巡查着对方的日常生活,一心一意地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来表达踩鞋的歉意,同时又因为害怕被给上一拐而心惊肉跳。

      林彦俊讲过的那些冷笑话,或者一些搞怪的词句,总是被他反复咀嚼,以此来判断是否已经暴露。他的过分注意使他的意识逐渐成为一把不平衡的天秤,把别人的言语压下去,而林彦俊的则总是浮在上层。这个一方有着压倒性优势的跷跷板牵引着他成为林彦俊最忠实的听众,久而久之,他的身体竟然快过他的脑袋,发出意义不明的微笑甚至耸肩笑倒。笑完才顿生悔意,发觉自己早把初衷抛到九霄云外。

 

 

      今天听到主持人的问题,他其实并没有多么紧张,只是在惯性作用下又迎来一次内心的地动山摇。他早先已经发现林彦俊原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这个发现让他马上轻松起来,像卸掉了一个巨大的麻袋。去公告牌那次,他们看完录制效果,互相打趣,他鼓着脸开玩笑说要把林彦俊推下去,对方只是打着哈哈和他笑闹。飞速缩短的距离让他每每都想要和盘托出,却最终败在林彦俊盯着白鞋上一丁点灰迹都凝重无比的表情上。

      朋友是朋友,鞋是鞋,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别提踩了鞋的朋友——蔡徐坤把手指搅在一起,勒出了道道红印子。

 

      重新紧绷起来的精神同网一般,密密麻麻地缠绕,叫他在看见林彦俊的时候免不了地气短心虚,带着点隐瞒朋友的内疚。这种焦虑演化成耳根的通红,原来在镁光灯下每每白得透蓝的耳垂而今遮上一层微红,让人想起晚霞刚起的时分。

      在所有队友都开始关心他是不是生病所以才老是脸红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紧张过了头。幸而还无人发现这种怪病的开关是林彦俊,不然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辩不清楚。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失眠了几天之后,他想起曾经一位熟人的话,这才有如醍醐灌顶。

      彼时他接拍了一部剧,毕竟不是科班出身,饶是在舞台上毫无怯意,对着镜头演绎别人的人生,说着夸张的台词,做着夸张的动作时,他仍旧不可避免地有些害臊。那导演挺和蔼,把他拉过去开小灶,东扯西谈的说了一大堆,最后记住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词,脸厚心黑。

      这做人,自然不能一味地厚脸皮黑心胸,导演是取狭义来告诉他,在镜头前就得脸皮厚。他在蒙蒙亮的凌晨想起这句话,登时振作了精神。

      踩鞋的事已经发生了,说白了也没多大事,他何苦这般进退维谷,不如脸厚心黑,除却道歉,其他时候都权当没发生过。

 

      做了这个决定,蔡徐坤美滋滋地缩进被窝,没曾想几日之后,林彦俊居然直接找上了门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林彦俊开门见山,边问边坐在他旁边。两人靠得过近,蔡徐坤敏锐地感觉到皮沙发瞬间的陷落,身体一不稳就要歪倒,左手忙着去支撑,冷不丁碰到牛仔一样的料子,很快就认命地意识到那是林彦俊穿着牛仔裤的大腿。他心下一惊,赶忙正襟危坐起来,把手挪到自己的腿上,这才安心。刚松口气,他往后一靠,又像惊弓之鸟似的弹直了脊背。林彦俊的手打直了放在沙发靠背上,眼下这光景,倒像把他圈在了弹丸之地里。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盼着不断缩紧,直到把自己缩成一根杆子,杵在沙发上微微发抖。

      “没有啊,你这几天不是挺好的吗?”慌乱之余,蔡徐坤终于想起来还没回答问题。

      “可是,”林彦俊似乎并不满意,“这几天你都懒得看我。”

      说这话的时候,林彦俊斜靠在沙发上,前半身往前倾,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一时之间,明明是靠近,蔡徐坤反而感觉他在眼前消失了,眼睛里只有他刚刚洗完澡还沾着水的碎发,他洞穴一样乌黑深邃的眼睛里含着某种意味的吞吐,他脸上幻成芒穗微扬的细小绒毛,他微微往里咬着的嘴唇,红色由里到外的层层递减。对了,还有那颗鼻尖痣,是彼得拉克十四行诗最后的标点符号,包含情愫以终结,是造物主最粗糙又精细的塑造。

      眼前的确没有林彦俊,只有他的每个细节,巨细无遗地落在蔡徐坤的眼里。

 

      耳根爬上了晕红,他还是开始念旧一般地心虚气短。过去几天他秉承着脸厚心黑的准则,对林彦俊视而不见,希冀着以此来掩饰所有的不自然,却没料到弄巧成拙,直接让林彦俊起了疑心。

      是克服害怕还是让林彦俊有不和的误会?蔡徐坤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摊牌。

      听着他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地说完所有事情,林彦俊的神色千变万化,最终定格成面无表情。蔡徐坤微微低头,无所适从地吐了吐舌头。看来自己的确不适合修炼厚黑学,朝夕相处的朋友都摆不平,他苦着个脸,决定破罐破摔。

      忽然头上一沉,眼前一黑,被某种天外来客笼住的蔡徐坤手忙脚乱了一阵,这才弄明白这应该是林彦俊刚刚拿在手上,擦完了头发的浴巾。他畏葸了一番,抬手拉起了眼前的浴巾,才看见林彦俊站在几米外,对着他笑得前仰后合。

      “干嘛!”蔡徐坤有着劫后余生的感觉,哪看得人家这样大笑,鲜明的对比让他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干嘛啦!”

      “就、就这种小事,你居然担心了这么几个月?哈哈哈哈哈哈...”林彦俊几乎要翻倒过去。

      “还不是因为怕你生气!”

      听见这话,林彦俊居然不笑了。他两三步走回来,郑重其事地蹲下。两个人身高差不离多少,林彦俊既然蹲着了,蔡徐坤就只得垂着脖子和他大眼瞪小眼。头一低,刚刚撩起的浴巾又滑下来,像面不太听话的窗帘。他大窘了一番,立刻就想重新抬手。那边林彦俊顺势压住他抬起的手,转而用自己的手慢条斯理地帮他揭开浴巾。

      两人重新面对面。

      林彦俊前一秒刚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完“我原谅你了”,后一秒又咧着嘴噗嗤笑出来。

      “你又笑什么?”

      林彦俊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地靠过来,贴近他的耳朵,“你觉不觉得——刚刚特别像...我揭了新娘子的盖头。”

      蔡徐坤的耳根又开始兢兢业业地泛起红来。

END

 

番外:

      多年以后,他们已经习惯在一张床上徐徐醒来,迎接新的一天。

      林彦俊昨晚拍了通告,回来得太晚,而蔡徐坤正好休假,一早起来就鼓捣好了简单的早饭。不吃早饭显然是对身体不好的,蔡徐坤履行着爱人的职责,小跑着过去拉开窗帘。

      阳光像刚煎好的溏心蛋,顺着玻璃窗流进来,林彦俊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身子蜷起来,试图把脸埋进被子里。蔡徐坤坏心眼地拉开被子,“别睡了,懒猪。”

      林彦俊适应得倒很快,上半身没有了被子,所幸就捂上耳朵继续睡。

      蔡徐坤爬上床,跪坐在一边,精准地掰开了那双手。

      “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

      “别闹了,”林彦俊眯着眼睛负隅顽抗,而后又加上一句,“宝贝别闹。”

      那个熟悉的声音叫着宝贝的时候,蔡徐坤总逃不了耳根一红。镇定了一番心神,他报复性地喊道:“你再不起来,我可踩你鞋了啊?”

      半晌过后,预想中的气急败坏没有出现,蔡徐坤刚想探过身子去看个究竟,就被一股力量拉了过去,直接倒在床上。

      蔡徐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一个在上一个在前。林彦俊把他摁在胸口,又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

      蔡徐坤动弹不得,只能装傻卖楞地看着林彦俊光洁的胸脯,这该死的裸睡的习惯!

      林彦俊带着浓厚的鼻音开了口,睡眠不足让他的嗓子有些泛沙。他的声音缓慢低沉,忽连忽顿,是低空飞行的信鸽。

      “好啊......你弄脏我的鞋...我就弄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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